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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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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酝酿已久的一场大雪,终于飘落下来,静静地,纷纷扬扬,越来越大,从一簇簇细小的冰珠,到一团团鹅毛般的绒花。整个城市一片银妆素裹。

今年公司没有组织圣诞晚会,刚裁完人,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不过,徐倩她们总能找到别处的派对。新时代的年轻人是开放的,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理由,去尽情快乐,尽情发泄,不论情人节还是圣诞节。

后海的一个俱乐部里,彩灯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徐倩和一帮女生,正围在圆桌边。她们刚刚从舞池里出来,个个汗流浃背。桌上的饮料和果盘,早就空空如也。

一个女生提议:“要不然,大家再摊点钱来两瓶?”

“算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这儿太黑,往死里宰人!”另一个女生表示了不同意见。

“且慢!”徐倩一面制止大家继续说下去,一面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正向这边张望。

徐倩一个媚眼抛过去,那男人乖乖地奔了过来,坐下,对徐倩说:“您好,我叫让,巴黎高师来的,刚才和您跳过舞。”

“那我就叫让娜吧,刚才跳舞,周围挤了一堆臭男人,您是哪一个?”徐倩巧笑倩兮地问。

“当然是那个对您最慇勤的!让,让娜,多像一对夫妇,是不是?”法国人果然是擅于调情。

“是吗?让,巴黎高师,一百年前倒是所好学校,我来猜猜,您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培训了半年,就来我们中国当外教,语言学院,对不对?”

“对,对,让娜,您真聪明!不过,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才来北京的,我爱北京,我爱北京女孩儿,所以我来了。”法国人的脸皮真厚。

“真的?”徐倩做出很感动的样子说,“太感人了,让我们干一杯!啊呀,没酒了!”

“侍应生,给女士们来两瓶红酒,要我们法国波尔多的!”法国凯子还以为自己很绅士。

“好!爽快!”姑娘们一齐欢呼起来,“再来一个大果盘,也记在这位戴高乐先生帐上!”

又一曲劲舞开始了,女伴们纷纷下了场,桌边只剩下让和所谓的让娜。法国人一手搂住徐倩的肩膀,一手试着往女孩儿的裙子里探,嘴里的甜言蜜语也没中断:“让娜,我的公寓不远,就在魏公村,我还有一瓶十五年的波尔多,散场以后咱们去品尝品尝,如何?”

“去你那儿品酒?”

“对!”

“然后呢?”

“当然是共度良宵啦!”

“嗯,好主意!我都等不及了,干嘛还要等散场?”徐倩推开男人的脏手,看看手表,然后媚笑着说,“你把我们的帐都结了,我去趟洗手间,咱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法国男人的脸上有些尴尬,徐倩不由分说站起身,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一个响吻:“别小气,这里可以用信用卡!”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挤进人群,不见了。

夜,越来越深了,狂欢的人群开始变得稀少,徐倩的女伴们悄无声地一个个都走了,可怜的法国男人还坐在那里枯等着,手里捏着一张快要刷爆的维萨卡。

袁芳没有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吴彬带着学生去延庆社会调查去了。

袁芳把家里的温度调得很高。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及膝的黑色绸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袁芳觉得这样很轻松,好像又回到做姑娘的时候,不过,今天她的心情有点紧张。

杰克就要走了,也许今后不会再见到。他所做的那些事,有条件的男人都会做,没条件的男人都会想。杰克是个好人,临走还不忘在职权范围内给大家加了薪,对于那几个有其它想法的销售员,他也一一准备了推荐信。就这方面而言,杰克算是一个不错的美国人,还保留了一点美国先民的义气,或者叫傻气。

女人是感性的,她们难以忘怀的,往往不是对她们最真诚的男人,而是给她们最大肉体愉悦的男人。

袁芳觉得应该单独和杰克道个别,几次在办公室里可旁边总有人,想下班后去他公寓,又怕再见到那几个黑人,就这样拖了下来。

回家之后,袁芳决定给杰克打个电话道别,可总是没人接听。已经九点了,袁芳决定再试最后一次。

嘟,嘟,嘟,她等了又等,还是只有留言。袁芳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放下了电话。

电话却叮铃铃地跳了起来。也许是吴彬。袁芳接起话筒,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芳,我有一样礼物想送你,不知是不是太晚了。”

“嗯,不晚,你现在哪里?”

“就在你门外。”

袁芳跑去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紫红色玫瑰。袁芳按捺着激动,接过鲜花,把杰克让进门。

大门,不声不响地关闭了。门厅里,一男一女对视着,然后,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扑向对方。没有言语,只有紧紧的拥抱和热烈的接吻。

鲜花,落在地上,黑色的绸裙,也落在地上,退后几步,丢下男人的外套和长裤,还有女人白色的短袖衬衫,再退后几步,男人和女人的皮鞋,一只又一只,穿过客厅,指向卧室,而男人的衬衫,短裤,袜子,还有女人的胸罩和内裤,零零落落,一直撒落到床前。

洁白的婚床上,赤裸的男女缠绕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做起爱来。他们没有前戏,做得毫无顾忌,非常疯狂。

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粗重的喘息,娇媚的呻吟,和肉体摩擦的渍渍水声。

当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两人疲倦地躺在床上,袁芳枕着男人结实的胸肌。

“杰克,爱玛也去加拿大吗?”

“我不敢肯定。你知道,她最远就去过一次州府,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她的哮喘。”

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

“杰克,你真的把我们七个都睡了吗?”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杰克慢慢地说:“你问这些干什么?有些事情,做多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已经厌倦了。芳,我向你保证,爱玛之外,你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

袁芳愣了一下,说:“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我又不想做你的妻子。”

“真的没有,不过,只差一个。”

“是谁?别告诉我是雅琴。”

“当然不是,是徐倩。她一定要我先离开爱玛。你知道,这不大现实。”

袁芳无言以对。沉默。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撒着。大地一片白芒芒,安静而圣洁。在平安夜里,家家户户都充满温暖和关怀,也包括袁芳的家。不同的是,袁芳享受的,来自她的外国前老板,而不是中国丈夫。

杰克一手搂着袁芳,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乳房,小腹,大腿,阴户。

没有什么反应。

杰克一面继续爱抚着,更加轻柔,更加细致,一面温和地问:“芳,你不高兴了?你知道,你是最后一个和我上床的,假如你主动一点,做了第一个,我绝对不会再和她们做爱,因为你是最好的。”

“我没有不高兴,我又不是你的妻子,没有资格不高兴。”袁芳推开阴户上的大手,酸溜溜地问:“那你告诉我,她们五个,都是主动和你上床的?”

“也不完全是,雅琴是被我要求的,和你一样。”杰克瞪着天花钣,好像在讲述遥远的事情,“你知道,其实我们美国人,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随便,特别是在工作场所。我虽然喜欢和你们调情,也知道在中国性骚扰不是大事,但我没有胁迫过你们。结构调整开始以后,我感到很有趣,你的几个同事,都说要送我一些礼物。第一个来送礼的,比雅琴年轻一点,还没有孩子,平时就比较随便,我不说名字你也猜得到。她是周日的白天到我家的,带来一盒点心。我打开来一看,全是现金。我告诉她,我没有办法处理现金,我需要的也不是钱,请她拿回去。她问我需要什么。我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她的身体。我想她是有备而来的,因为她穿得比平时性感得多。她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开始脱衣服,先是脱她自己的,然后脱我的。你知道,我是个男人,这时候不能没有表示,否则就不礼貌了,我们就上床做了爱。我还有些紧张,她倒做得自然得体,好像我是中学生而她是女教师。我敢打赌,在丈夫之外,她肯定还有不止一个情人。我甚至怀疑,她早就有过和西方男人上床的经历。那天我们很愉快,当然也很满足,交易完成了,双赢。我们像老朋友一样吻别,就这样简单,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杰克停下来,侧头看看袁芳,见她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便继续说下去:“那是我第一次和中国女人做爱,我爱上了中国,也爱上了中国女人。没过几天,咱们部又一位女士说有小礼物送我,她也没有孩子,你能猜到是谁。我很高兴,猜想她也许愿意和我上床,但我不敢确定。等到周末她到我家,过程和第一位女士一模一样,我几乎怀疑她们相互商议过,但是,她很羞涩,不愿意自己脱掉胸罩和内裤,我只好替她效劳了。我猜想,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男人,至少婚后是这样,不过,在我进入她的身体之后,她变得主动,有激情,技巧也还可以。我估计她的丈夫不能够满足她,于是我们做了两次,先是传教士的体位,然后是背入式,是她主动换的体位。你应该记得,我和你第一次上床,也是做了两次的。我喜欢背入,特别是和别人的妻子,有征服感。她走的时候,看起来恋恋不舍的样子,不过,我不太喜欢她的身体,太瘦了,我更喜欢你的身体。有了这两次经历,我开始思考,我明白了,你们中国女人,也许不喜欢我们的思想,但肯定喜欢我们的身体,因为我们外国男人,比你们的丈夫强壮。我们的器官更大,技巧也更高超,我们懂得女人的需要,更能满足女人的需要,不是吗?”

袁芳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第三位女士来我办公室的时候,不等她开口,我就问,你是想送礼吧?她吃了一惊,我于是告诉她,送礼不必了,把自己送到我的床上就行了。我知道她已经生过孩子,对这种事不会太在乎,果然,她思考了没一分钟,就掏出手机打给她的丈夫,说是晚上加班,让她丈夫去幼儿园接孩子,”杰克开始陶醉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忘记了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下了班,我们就把交易办了。那可是个真正的女人,脱光衣服,体型很好,特别是阴户,又肥又厚,很性感,水汪汪的没什么毛。她懂男人,懂得男人需要什么。我敢肯定,除了我和她的丈夫,她还和其他男人上过床,婚前还是婚后说不清。我们只做了一次,但是做得很长很从容,她告诉我孩子快四岁了,很听话,在昂贵的私立幼儿园,丈夫在什么部委工作,待遇很好。我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那么在意自己的工作?也许她没有说实话。在我们美国,大多数女人根本不出去工作,特别是生育之后。不管怎么样,我们彼此很愉快,很满足。她告诉我,说我是她经历过的最强壮的男人,天哪,我真感谢她。她还告诉我,她的丈夫更在意升迁和赚钱,对妻子的身体非常漠视,几乎从来没有真正满足过她。我愿意相信,她说的都是实话。”

不知为什么,袁芳几乎听得入了神。

“第四位女士是上午来我办公室的。我建议直接去我的公寓,脱衣服,上床,做爱,交易完成,就这么简单。我们两个就像演员,虽然没有排练,却做出自然的样子,一面热烈地讨论工作,一面坦然地离开公司,回到我的公寓。只有当房门关上之后,她才沉默起来。我告诉她,她还来得及反悔,但是她谢绝了。她虽然已经做了母亲,可还是很紧张,脱衣服的时候不太情愿。为了让她放松下来,我试着和她谈些家常,我问她,夫妻生活如何?一周做几次?喜欢用什么姿势?她不愿意回答,很羞涩,这更平添了一些风韵。我觉得很有趣,就继续问,她的丈夫和我相比,谁的性器官更粗,更长,更大?你知道,我不是想羞辱她,我确实是好奇。她显然感到难堪,有点不知所措。我只好让她停止脱衣服,穿着丝袜和高跟鞋,跪到床沿上,撅起屁股,然后,我从后面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很快就兴奋起来,做得很投入,直到精疲力尽,完事之后我们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出于好奇,我再次提出了那些尖锐的问题。她回答了我,说她和丈夫的感情很好,每周都要做一两次,也愿意尝试不同的体位。她还说,她的很多朋友,女性的,都有过外国情人,这使她很不解,外国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现在她全明白了,理解了她的朋友们。她诚恳地说,我的性器官比她丈夫的粗大得多,而且耐久性强了不止一倍。我认为她是一个坦率的,值得尊敬的女人,于是我们又做了一次。”

袁芳注视着窗外的飘雪,心中默默地惊奇,没想到自己的同事,竟然有如此多的故事,同时,又默默地哀伤。毕竟,性爱是排它的,婚内也好,婚外也罢。

杰克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刚刚射过精的阳具,悄悄地肿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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