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8章太初(1/ 2)
京都。
…………
三十年前,李语大士设计、修建了自己的独合院———“狗肉坊”。
去年夏天,在那个宅子里发生了凶害案。
为了揭开谜团,李元丰和宋大白决定前往川路,找寻“狗肉坊”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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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元丰和宋大白出发前两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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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当他们拜访完京都的劫达大士后,两人直奔北而去。
他们准备去川路之前,先去龙门学堂,找寻认识李语大士的人,听取相关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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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也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手记的记载人———朴田。
本来他是要同行的,但是今天,身子突感不适,大夫说要静养几天。
于是李元丰和宋大白就先去龙门学堂,如果朴田的身子恢复了。
后天,他们三人将在川路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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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几件事情必须告诉你,大白。不久前,我又搜集到许多新线索。还有一些让人感兴趣的事情。”
“我也查到了一个线索。”
“那你先说。”
“先前我去青冥寺查探,但奇怪的是,那里已经人去寺空,整个寺都静沉沉的,只得问了过路的一个砍柴老伯………”
“………谁知无意几句攀谈,竟然问出了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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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伯说他很喜欢禅坐,以前也常常在青冥寺里禅坐。我抱着试试看的心境,问他认不认识手记中的那个‘丐合’小队,他竟然说在青冥寺曾碰到过他们一次。”
“这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他说去年春天,在青冥寺的一个静房里,看到过他们。他还记得那个女的名字叫小兰。”
“其他人的名字呢?”
“对不住,他没有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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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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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龙门学堂的马车上,李元丰和宋大白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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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一下那个叫风俊的狗肉坊现主人,发现确有其人。”
“找到他儿子所在的学堂了没有?”
“找到了。稍微费点劲。”
“你简明扼要地跟我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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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编了个适当的由头,到傲来学堂去了,但是守门的那人不理会我。”
“这很寻常。”李元丰苦笑着,眉毛皱成八字形。
“后来,我没有办法,只好动用了一点人脉关系。”
“傲来学堂里,有你认识的人?”
“你还记得,我以前是少府长吗?”
“是的,是安丘镇吧?”
“对!!我父亲的一个老友是那里的大士,我也见过他。”
“你认识的人可够多的。”
“是我父亲认识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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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丰皱皱鼻子。
“你父亲的那个老友也不闻不问,直接帮你查了?”
“是的。他人真不错,也没有多问什么,就痛快地答应了。
事情终于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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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风几是傲来学堂的一位学子,他父母家在十里城,到去年为止,他父亲的确是做生意的。”
“到去年为止………难道现在不做生意了?”
“是的。”
“你找到他们了吗?”
“没有。就算我想找,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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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丰没有明白宋大白的意思,歪着头。
宋大白斜着眼睛看看他。
“去年年关,风几遇害身亡了。不光是风几,他的父母亲,还有一个妹妹,一家四口都遭难了。好像是意外。他们一家四口乘坐的马车飞出万丈悬崖。”
…………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李元丰半天没有说话,下意识将身子侧向一旁。
半晌才回过身来。
…………
宋大白挠挠头。
李元丰趁势问了起来:“那风几家的独合院怎么处理了?”
“那好像是。按照常理,应该交给亲属继承。”
“这么说,风匕的父母就有可能获得那个独合院喽………”
“很有可能。”
在那本手记中,风匕称呼风几的父亲叫“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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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你昨晚查过风匕了没有?”
“当然查了。”李元丰回答说,“他是白玉学堂的新进大士。我自称是他的朋友,直接去了白玉学堂。”
“出了什么问题吗?”
“在白玉学堂的大士中,的确有个叫风匕的。但不巧的是,他去年就结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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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在那个手记中,风匕好像就表明出这样的想法。”
“听说风匕结业后就离家了,但具体去了哪,那个看门的人也不知道。后来他将风匕家的位置告诉了我,这是昨天夜半时分的事情。”
…………
“那你就找到他家了?”
“是的。但昨天晚上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开门。今天早晨,我又去敲了一次,是他们家下人开的。这次,我自称是大士院的院主,问了许多问题。”
“你还是个百变灵童嘛。———没有和他娘说话吗?”
“那个下人说他娘不方便相见,当时我想他家一定出了什么事,正忙得不亦乐乎,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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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他娘的确不方便相见。她说不了话,她好像是个哑巴。”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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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个下人讲,风匕自从去年秋天离家以后,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这么说,他不知道风几一家遇难的事情喽?”
“是的。我也觉得闷闷,就问了一下,据下人说,风匕离家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因此,去年年关,风几一家遇害的时候,风匕的家人根本无法告知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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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宋大白在脑子里想像着那个素未谋面,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年轻人的长相,不禁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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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们也要和他娘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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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几遇害身亡,也无法找到风匕。
剩下的两个人———安正和寂之又无从查找………
看来只有直接找到那个“狗肉坊”才是揭开谜团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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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还获得一个关于李语大士的有趣的线索。”李元丰继续说着,“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们见到的那个叫劫世的女孩托人给我捎来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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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世?是劫达大士的孙女吧?”
“是的。昨天,我们走了以后,劫达大士又想起李语大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劫世托人送信来,就是来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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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丰停顿了片刻,看看窗外,宋大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
马车疾驰在土路上,光落下,映衬着二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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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住在书中世界的人。”
李元丰直直地看着窗沿,嘀咕了一声。
“书中世界………”
“李语大士曾经对劫达大士说过这样的话。”
…………
“那是什么意思?”
“听劫世讲,劫达大士似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故意不告诉她。也许他觉得给我这个小小府长留个谜面很有意思,希望我来揭开谜底吧。”
“那个大士倒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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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世界………以前好像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李元丰独自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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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宋大白诧然地说着。
但李元丰没有任何反应,紧锁眉头,将双手放到脑后,深深地陷进木椅里。
“我的线索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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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暗。
两个人下了马车,直奔龙门学堂。
…………
虽然先前稍微查探了一下,但是龙门学堂太大了,他们费了不少周折才找到要找的地方。
那是一栋古老的青砖房子。
也许是年头太久,不管是学堂里面,还是街道上,所有房屋的墙壁颜色都发黄了。
…………
在青砖房子门口处,李元丰拦住一个人,向他打听李语大士的事情。但光说一个人名,对方也弄不清楚。
…………
李元丰决定广撒网。
———向这里所有碰到的人打听李语大士的事情。
…………
但是好像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李语大士的名字。一直问到了第七个人,才算获得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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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我听说过。”
不紧不慢说着话的是一个30岁左右,一身寻常布衣的男人。
“李语………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当大士的?”
“实际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但应该是30年前吧。后来,因为什么问题,走了。”听完李元丰的话,那个男子歪着头,思索着。
…………
“有没有认识李语大士的大士?”
“这个………这几年,老大士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啊,对了,洪大士还在,他也许会知道。”
“洪大士?是这里的大士吗?”
“是的。洪大士。左边顶头那个屋子就是他的地界。大概今天就在。”
“突然去拜访他,不会生气吧?”
“没关系的。在我们这个龙门学堂,他是最和蔼可亲的大士。———对了,为了慎重行事,我还是先进去,帮你们问问。”
“那就大谢了。”
…………
那个男人一示后。走进了左手边的屋子。
好像洪大士正在里面,并且很痛快地答应了请求。
…………
“他在里面等你们。”
迈出门,那个男子心满意足地笑笑,“他好像很了解李语大士的事情。”
…………
李元丰他们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温文尔雅的声音。
………
“哎呀!!你是十里城府长?真是稀客。”
听过李元丰的自报,洪大士天真地笑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老大士,“快请坐,那位先生也请坐。我给你们倒杯茶。”
他是一个白发老人,个头不高,身材较瘦,穿着一件略微显大的白布衫。
…………
他坐在茶色的木椅上,微笑地看着他们。
那副神情让人莫名觉得可近。
…………
“听说你们想打听李语大士的事情,是吗?”
…………
他麻利地倒好茶,坐在两人对面,“刚才石则进来,突然提到那个故人的名字,当时真是大吃一惊。”———石则好像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到李语大士的名字了。”
“李语大士在这个学堂呆到什么时候呀?”李元丰上来就发问了。
…………
洪大士眯缝着眼,小眼睛不停地眨巴着:“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哎呀,趁热喝。这是前不久,出嫁到苏州的女儿给我带来的上品。”
“谢谢。”
“对了,你这个府长大人为什么要打听李语大士的事情呢?难不成仅是好奇?”
“哎,是的。算是那样吧。”
…………
“好像有什么事情吧?”
洪大士端着茶杯,注视着二人。虽然他依然和蔼地笑着,但目光却显得很锐利。
…………
李元丰觉得和他打交道,不能隐瞒太多,便将自己来到这里的前后经过大致地说明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谈到那本手记中记载的内容。
…………
…………
“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那挺痛苦的。”洪大士相信了李元丰的话,“今天,那个朴田先生来了没有?”
“本来我们是一起来的,但他突然生病了。”
“你们还要回十里城吧?”
“是的。明天我们去川路,在那里和朴田先生会合。然后开始寻找那个独合院———对了,大士,您知道李语大士的那个独合院吗?就是叫‘狗肉坊’的那个独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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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个独合院叫什么名字,但是以前倒是听说他在极北之地盖了一个独合院。”
“是30年前吗?”
“是的,就是那个时候。”
李元丰将茶杯里茶喝完,坐端正了。
“因此,我们想尽量详细地打听一下李语大士的事情。即便我这个一方府长,对他也很是好奇。”
…………
“你说要详细打听,但那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洪大士摇摇头,似乎对过往之事也记不大清,“还是你们来问吧。那样,我反而容易想起来。”
…………
“那我们就问了………首先是———李语大士是什么时候到这个学堂来的?”
“这个………当时我还是个小童,应该是40年前吧。”
李元丰从怀里掏出记簿和笔,一边做记载,一边问着,“听说大士都会有各自的奇门钻研,他是和您是一样的吗?”
“不是的。我们不大一样。”
“他结业后,就直接成大士了?”“是的。他比我还小几岁——刚刚十五岁,就当上大士了。”
“他是个灵明的人吗?”
“何止是灵明,简直就是个天才。但是正因为那样,反而招来恶果。”
“被认为是左门异端?”
“可以这么说吧。他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其实他不应该做大士,倒更适合做一个浪迹四方之人。他自己好像对各式荣辱、地位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对了,对了,他喜欢画画,经常在自己的房间里作画。”
“作画?”
“是的。他可是一个怪人。”也许是说的久了,讲到这里,洪大士的声音有点模糊。
…………
“大士您和李语大士的个人关系很好吧?”
“因为我们是老乡,所以和别的人比起来,更容易些。”
“老乡………我听说大士的老家是在极北之地的川路一带。”
“对呀。我的家乡也是川路呀。”老人闭上眼睛,显得是记起了往日的岁月。
…………
李元丰抿着嘴,轻声哼了几下,看起来正在揣摩洪大士话中的含义。随后他又慢条斯理地问起下一个问题。
“您知道他曾经收养了妹妹的女儿吗?”
“你说的是李子吧?”洪大士随口说出了人名。
“您见过她?”
“李语大士经常将她带到学堂里来。那是个可爱的孩子,不爱说话。李语大士很是疼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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