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剑起星奔万里诛(1/ 2)
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
语出《庄子·渔夫》。
“不诚?”红袍人问。
舒不诚轻轻“嗯”了一声。这是他的回应。
“这是你的名,还是你的表字?”红袍人继续问道。
舒不诚思忖片刻后,道:“表字。”
古代汉族男子行冠礼后,不便直呼其名,故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
然而除却“吴”这样特殊的姓氏,名所蕴含的往往是祝愿之意,表字则不同。
陆机,字士衡,西晋著名文学家。机和衡都是北斗中的星名,他的表字是名的补充,和名有同样美好的意思。
初唐有位叫王绩的诗人,写下过“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这样的诗句,他的表字却是“无功”,恰好与“绩”的祝愿相反。
“不诚”显然作为表字更合适。
“你是哪里人?”红袍人又问。
舒不诚淡淡道:“南兰陵郡,兰陵县人。”
“你果然不诚。”红袍人道。
这五个字像把尖刀,割裂开了舒不诚平静的表情,他开始显出了丝丝焦躁,但他没有说任何话。
初新很想知道为什么舒不诚会产生这种变化,所以他也没有说任何话。
“你操的当然是南方口音,你却绝不是兰陵县人。”红袍人斩钉截铁地说,就好像这件事他比舒不诚更确定一样。
“哦?”舒不诚反问,“那我应该是哪里的人?”
红袍人一字字道:“义兴郡,国山县人。”
舒不诚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似乎放弃了否认。他明白,在能够准确说出这个地方的人面前撒谎没有任何意义和必要。
“我还知道你本姓陈。”红袍人添了一句。
“够了!”舒不诚忿然打断道。等到怒意有些消退时,他说:“你知道得好像并不少。”说完,他又开始咳嗽。
红袍人回敬:“比你想象中的要多那么一些。”
“那么你应该清楚,我出现在这条巷子里,是为了来杀你。”舒不诚的声音于窄巷中不断回荡,层层叠叠。
“你要杀的人不是我,”红袍人语带凄凉,“是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对于我而言,你们便是同一个人。”舒不诚道。
“我不会让你杀他的,我和他还没有分出胜负,在结果揭晓之前,我绝不会让他死的。”红袍人背对着舒不诚,他的眼睛正望向初新。
初新同样穿着猩红的长袍,就像他在水中的倒影一样。
“他败了,不就等于你败了么?”初新叹道。
“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红袍人说,“我会让他厌弃这个世界,我会让他亲手将屠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由他自己来结束梦魇。”
红袍人嫌自己讲得还不够详尽,补充道:“他对生活和人类向来充满热望,将他逼得心灰意冷,难道还不够彰显我的胜利吗?”
“胜又如何?败又如何?你何必执着?”初新劝道。
“所以我说你并不理解我,我也并不打算解释,执迷与了悟,本就没有太大的分别。”红袍人冷冷道。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朝着同一个方向蔓延,初新看着地上淡淡的阴影,不禁想问:究竟是光创造了影子,还是影子创造了光?
也许光影本来就是一体的,离开彼此的另一样东西都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流星的光芒璀璨夺目,足以驱散周身的黑暗。
可流星本身会不会也有阴影?
当“流星”出鞘的一瞬间,人们往往会被那种永恒辉煌的美丽吸引,忘记了剑所代表的常常是死亡之神。
“流星”已出鞘。
刑天自恃阅剑无数,也不由自主地被这柄神兵所震慑。
据说有些刀剑是寄宿着灵魂的,部分源自铸剑师的精血,部分源于上天的恩赐。
高岚在欣赏“流星”被拔出剑鞘的全过程,他自己仿佛也因此痴迷,因此沉醉。
神兵的魔力向来不论敌我,不分主客。
在光芒诞生、扩散、繁盛、消散的时间里,高岚仿佛获得新生,穿梭时空,与他的祖先高之飞一样,怀抱着无上的自由。
可在“流星”完全出鞘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驱策这柄利刃,他所有的荣耀和快乐仿佛都将湮没于那短暂的自由之中。
他的右手已在耀眼的光芒中离开了他的右臂。
与此同时,刑天的剑收回到剑鞘。
露白目睹了这一切,可又不曾看清。敏仍在埋头填塞自己的肠胃。
高岚的脸变得惨白。
他的身体会大量失血,他的心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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