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誓言掷地有声(1/ 2)
元致急怒攻心,只感到一阵眩晕,他紧紧地蹙着眉,捂着自己的胸口,顺着墙,缓缓滑到了地上。
孟夏把元致扶起,让他靠着墙,坐在地上:“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公主,你看你把大哥气成什么样子了?你就不能懂事点,听大哥的话吗?难不成他还会害你?”
慕容芷凝从石麒麟后面走了出来,她羞愧地蹲在元致面前,拿手帕擦着元致额角的汗珠:“大哥,对不起!凝儿并不是想逃跑,凝儿只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这里。刚才,凝儿只是害怕受到大哥的责骂,才显得如此慌张!大哥,凝儿只是想解开心里的疑惑……这座宅院,仿佛对凝儿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让凝儿想要一探究竟。”
孟夏心痛地看着两人:“大哥,你别生气了。公主,这宅院很明显早已没有人住了,我想办法把院门弄开,带你进去看看,你就乖乖跟我们回去。好不好?”
慕容芷凝眼里含着感激的泪水,她连连点着头:“好!”
孟夏用佩刀撬开了院门上的挂锁,两人扶着元致,进了宅院里。
慕容芷凝环顾四周,她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为什么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这鱼池、池塘边的秋千、墙边的桂花树、小楼前的梧桐树,一一都在我梦里出现过。”
三人进了小楼左侧的书房里,孟夏点亮了案桌上的灯烛。
慕容芷凝站在案桌前,好奇地翻看着桌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字画,一个别致精巧的信封,跃入了她的眼帘,上面用工整的隶书写着:爱妻慕容芷凝亲启,八个大字。
元致一把按着慕容芷凝的手:“凝儿,都过去了,别看了,好奇心只会害了你!”
慕容芷凝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原来,我真的是叱云将军的妻子……大哥,你让我看看这信上都写了什么,我看过之后,就死心了!”
慕容芷凝抽出信封里的信纸,精致的信纸上,压着精美的水印,泛着怡人的清香。一行行刚劲有力、洒脱飘逸的行书,如行云流水般,映入了慕容芷凝的眼帘,字迹间,遍布着干涸的泪迹,可见,这信纸的主人曾无数次捧着它,黯然落泪。
慕容芷凝情不自禁地轻声念道:“凝儿吾妻:与爱妻离别数日,竟染上相思顽疾。品瑶池珍馐而不知味;寝蓝田玉枕而不成眠。抚琴瑟而声乱;拥锦衾而更寒。为夫惟叹这世上,当数相思最苦,离别最是不堪!每忆起凝儿一颦一笑,竟恍若经年。凝儿,吾心之所向、情之所托、梦之所求、魂之所依。欲将琴弦诉相思,弦凝重而声悲咽;却教鱼雁传情意,鱼不堪尺素
之沉而潜、雁难负锦书之重而堕。万语千言,欲说还休!唯愿这世上再无兵戈之扰攘、战火之延绵。吾愿执子之素手,携子至皓首。夫:轩字。”
慕容芷凝如遭五雷轰顶般,她的手撑着案桌,人却软软地滑到了地上。她伏在地毯上,发出一声声悲咽。
元致和孟夏怅然相对,两人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慕容芷凝。
慕容芷凝的哭泣声,回荡在书房里,她肆意地发泄着积攒在心里的情绪。曾经的誓言掷地有声,就算她失去了记忆,仍然被信纸上那份真挚的情感,感动得涕泪横流。
慕容芷凝宣泄完心中的积怨,起身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扔进了桌下的铜火盆里。信纸在火盆里卷曲跳跃着,最终燃成了灰烬,如同慕容芷凝被埋葬了的浩渺记忆。
慕容芷凝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换上了妩媚的笑容:“大哥、孟姐姐,我想明白了,我已经从叱云将军的脸上,读到了决绝!从今天起,我将正式告别了从前,认真地去完成身上背负的使命!大哥,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再纠结于往事了!”
元致紧绉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凝儿,你明白就好!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你站起来!孟夏,我们带公主离开这里吧!出不了城,就找家客栈住下,明日一早,还要和城外等候的人汇合。”
三人出了小院,慕容芷凝在马上留恋地回过头,看了看院里的楼台。她的脑海中,倏然闯入了一个画面:马上那个以青布蒙面的冷冽将军,在院外不舍地看着楼上的窗户,他突然跳下马,发疯般冲进院里,跑到楼上,将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女子揽在怀里,再轻柔地把她抱到床上,在她额头上印上圣洁的一吻,又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了。
慕容芷凝侧身伏在元致的胸前,她的泪水无声地滑出眼眶,濡湿了元致的前襟。元致伸手温柔地揽着她,两匹马一前一后地驶离了幽深的小巷,又融入了崇德灯火辉煌的闹市里。
深夜的客房里,桌上燃着一盏如豆的灯火,慕容芷凝面朝墙壁,身体蜷缩在锦被里,泪水一行行地往下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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