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施压雉辛城(1/ 2)
“王爷身子要紧,出了差池,末将、末将拿脑袋也赔不起啊!”阳将军不敢怠慢,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张望,从来没听说凤阳王爷抱恙在身。
“小王爷素有沉珂,水土不服引起旧疾,还请大将军切勿张扬。”东亭再三嘱咐,见阳可山将信将疑又难以回驳这才转回帐中。
凤明邪倚着长榻,额头细汗淋漓,脸色比方才更是苍白难看。
东亭不由心一跳,见男人微微抬手示意,他心领神会忙步上前去将这大营中帐添加的纱帘放下,那是阳可山敬畏于皇亲国戚不同边塞莽汉,这盛京城里的尊卑还是要讲究讲究,特地命人在小王爷的营里多置了一道薄纱。
亭护卫侧过身尽量不去看凤明邪的状态和言行,可他知道小王爷在做什么,旧疾复发,是那些游走至周身的银针有了异常惹得他无法控制压抑自身的气血,上一回是偏隅回盛京的途中,蒋军医神色凝重取出了三枚。
偶尔从轻薄帐帘内传出些许急促的喘*息和闷哼,银针落在玉盘内的沁音却叫东亭毛骨悚然,银针入体复发的时间越来越短,不知道这一次又能安康多久,他没时间细想,将一旁早已备好的清水盆端进了帘内。
凤明邪虚弱的侧靠榻背,脸色苍白额覆细汗,金丝雀羽的长袖上沾着斑驳血渍,案几的玉盘中正躺着两枚带血细针,针体已经微微发黑。
“还有八枚,东亭,”凤明邪轻道,难得有气无力连喘息都似耗尽身心,“你觉得本王能撑到那时吗?”男人突然问。
东亭的眼神微有恍然,他一下子没明白,男人说的那一天是指哪一天,又为何,突如其来,要问他一个小小的护卫。
“王爷您吉人天相。”
“说的好。”吉人天相,凤小王爷能活二十多年却靠不得这四个字,每一步走出来的路都是谋算与挣扎。
东亭掏出锦帕在水盆里打湿替他擦去指尖的血污,自责懊恼已充斥眼底:“早知就该带着岳池一同前来。”
凤明邪的眼睫动了动,眼底眸光化成了慵懒:“这会儿你倒是念想她了?”
东亭的手半停:“若有她照顾王爷,属下也能安心不少。”总比——总比得陆家那个不安生的姑娘好,虽然知晓自家主子的心意,可东亭仍然对陆以蘅心存芥蒂,凤小王爷因她顶撞圣上的次数不少。
“岳池有自个儿的事,她去伏岭了。”凤明邪状似无意聊说。
“伏岭?”东亭一愣,他们离开时既没听岳池提起也从未听男人说起,“她去伏岭作什么?”
“探亲。”
东亭将水盆挪开:“岳池无父无母,何以突然有了亲戚。”一看便知是个幌子。
凤明邪颇有深意的瞅了东亭一眼,那护卫突觉自己多嘴,忙退身恭恭敬敬:“王爷吩咐定有他意,伏岭路途遥远,应该让属下分忧,她一个姑娘家反适合留在您身边照顾起居。”
“本王记得不错,当年你因江淮避难流落伏岭,”见东亭点头,凤明邪眯了眯眼:“你既不是打从心眼里关心她又何出此言,若是她在,定会说本王偏心信任于你,事事都将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凤明邪微微施力起身踉跄两步,颀长的身影透过烛光闪烁打在轻薄的帘子上,背光的脸庞看不清表情,明明身形单薄有着病弱虚靡之态却好像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顺着他的目光萦绕周身。
的确,凤小王爷打哪儿去都喜欢带着东亭作护卫。
东亭张了张口,他低头:“王爷,是信任属下吗?”
凤明邪耸了耸肩对于东亭突然出口的疑问反觉有趣,他抓起玉盘中的银针,原本擦净的掌心再次沾满血渍,松手时银针落地,发出好听交错的声响。
“你说呢。”
似笑非笑。
男人的反问不知是带着困惑还是笃定,又或者每一个字眼里都充斥着置疑,叫人捉摸不定,东亭或许这么多年追随凤阳王爷下来却没有像如今这一刻那般如履薄冰诚惶诚恐。
他的额头渐起了薄汗,狠狠咽下唾沫,呯,人已经跪了下去:“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从未有二!”他抬手立誓,东亭很少在凤明邪面前表态,不,应该说,根本不需要,男人从来不屑于那些口头上的忠心和赤诚。
这一次,小王爷没有即刻许他起身,而是居高临下、轻描淡写:“记着你今儿个说的话,”指尖轻触唇角,仿佛又从那般非人的冷峻化成了虚弱的病人,“去,将龙标营副将宣来。”凤明邪重重喘了口气重新倚回长榻。
“王爷……您当休憩,而非夜半议事。”
凤明邪一个眼神,东亭只得闭嘴。
营帐的烛火半晌未熄。
深夜月明星稀时,风势正劲,万人大营喝声乍起,突飞奔出数十小队消失于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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