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日落西山暮(1/ 2)
冷血云锦,竟然温声细语地安慰他。真心的安慰,一听便知,一听便能落到心头。
连月來,云初第一次露出了这么零星羸弱的笑,将事情始末娓娓道來,“云宗已经带她回京,我知道云宗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治她冒充公主、弑君窃国之罪。皇上时不多已,即便狠不下心杀她,但云宗即位后势必不会放过她。楚衍于此际昭告天下她为楚后,云汉不交出她便兵戎相见,步步紧逼欺人太甚,云汉受此大辱,满朝蒙羞,宁肯举国战之,也不可能交出一个窃国谋君者求几日苟安。”
“她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最终侥幸活着也余生难安……”
王景每听一句心头便猛跳一下,在云初孱弱的余音里,握住酒盏的手微微一滞。为了络玉,他闹得满城风雨过;为了络玉,他卧病装疯过;为了络玉,他欺骗天下过;为了络玉,他什么都抛下过。真如他所说,这一次攸关络玉生死,以他对络玉的痴恋,断做不到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此刻他虽平静地将这些生死关节说來,却易见心下此起彼伏翻涌动的惊涛骇浪。
不过络玉此番以戴罪之身回京,他们要救她出來比不得从前。而且不仅是云宗,满朝文武都会擦亮了眼睛盯住她……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岂是易事。
看着面前静坐的人,禁不住一遍遍想着他找上自己是想给络玉铺出一条怎样子的活路?
棘手紧迫如此,连他一个边外之人都不禁担心前路,他云初却做得到临危而不乱,他与他之间差的就是这一点么?
他与自己同样害怕,但他勇往直前绝不退缩,而自己因为忌惮畏惧可怕的后果,踌躇犹豫甚至退缩逃避……
不知不觉,美酒喝完,一望眼,青瓦上的光芒正慢慢缩回天上躲到云后,一半边天上粉玫瑰似地余晖在一点点消失。
云初起身欲离开,王景有些迷惑,“你要等的人不來了?”
就在不远处的云府不回,要紧事不做,跑到这酒楼來一坐就是个把时辰,看着云初目不转睛盯着大街,要说他不在等人,真是瞎了眼。
王景一语道破,云初却沒有丝毫诧异之色。转念一想,王景便明白,他既然带他來这里等,便不会怕他知道他在等人。
“他应该是到了。”云初语气凝重,步伐变得快起來,“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他?谁?
王景刹那拧起双眉,会是苏通吗?想到云初要是为了救络玉而找上苏通帮忙,苏通必定大受煎熬,越想心就越被谁揪住,呼吸困难。
他不由得猜想到,这个人要真是苏通,那么迟迟不露面,是因为备受煎熬难以决定帮不帮云初,还是因为他其实來了,但并不想见到自己……
王景下意识将目光往四处死角搜寻,沒见到苏通的身影,心头稍有一点宽慰,但宽心收回目光时又一种担忧浮上心头,他们已在此坐了许久,要是苏通不愿相见,一定从他一早出现时就离开,又怎么会站在那儿一直等着,耽误时间让自己好去发现他?
之中反反复复、捉摸不定的可能,折磨得心神凌乱,王景匆匆起身,去追刚出酒楼不远的云初。
见王景追上來,云初轻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你跟着我太招摇了,你先去沉香楼等我,我找到那个人办完事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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