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静静风波至(1/ 2)
凌潺此刻心中是相当的为难,却也只能委婉的劝说:“向来能者居之,我何德何能无端成为易月宫之主。况且,这其中有些误会,我一时也无法向桃宫主解释,但我绝非你要找的人。还望你能理解。”
“小潺,说起来,你我也算有缘,不过也是惭愧,上次你身受重伤来到易月宫,我却没有察觉到你便是我们苦苦寻找之人。等这场危急过了,你随我回易月宫吧。到时拿出图纸,你一看便知,便会信我不曾欺骗于你。”桃枝收回那望向远方的目光,扭头温和地看了眼凌潺的侧颜,言辞恳切。
见凌潺沉静而立,不为她的话所动,她微微叹息一声,心下一番思忖,终是做出了些退让:“我不强求你立刻接受宫主之位,但却可以先加入易月宫,慢慢适应。我知道你一人漂泊在外,也受了很多的苦,今后有易月宫的庇护,无人再敢动你。”
“桃宫主,注定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身上流淌着项家的血液,而非你口中的先宫主。说来可笑,这竟是一个我所陌生的家族,甚至无从了解,然而却背负着灭族之仇。”凌潺垂眸,想到项家,她眼中溢出了丝丝的落寞与疲倦,这具躯体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呢,这才是得到过证实的事实,她无法逃避。
项家之事,除了陆景行,她凌潺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事压得她太过疲惫,此刻面对此情此前,算是有感而发。当然,她也清楚桃枝身在江湖,并不了解她所提到的这些,所以没有什么顾虑,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不待桃枝开口,凌潺已携着翩飞的衣裙转身,用目光指了指小路尽头的篝火:“走吧,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什么?你的家族已被灭?究竟是何人所为?我易月宫定不会善罢甘休!”桃枝神色一变,并未随凌潺一同转身,而是挡住了凌潺的去路。
凌潺垂目摇了摇头,绕过身前正凝视着她的人,向前走去。看着在眼中逐渐放大的一堆堆篝火,她幽幽对身后跟来的人说道:“我说了,这其中有一些误会,我并非桃宫主要找的人。所以,我身上所背负的仇怨也与易月宫无关。对于桃宫主的几次出手相救,我感激不尽,甚至是无以为报。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而使易月宫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此事,桃宫主还是不要多问了。”
“是仇恨才使你变成如今这样的吧?也罢,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突然要你接受这个事实,未免有些强人所难。那就等这次的风波过了再说吧,好好休息。”桃枝负手而行,失神良久,在临近篝火时,才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随后与凌潺分开,朝着自己人的方向走去。
凌潺扭头望了一眼带着一层薄薄火光远去的背影,幽幽一叹。抬眸间,陆景行已向她走了来,挑眉问道:“为何叹息?说出来,我也好为小潺分忧。”
“你可听说过月陨镜?”凌潺敛去那淡淡的愁容,问得认真。
陆景行很自然地揽过凌潺的腰,月光在身后流泻,前方火光跃动,两人并肩走着,步子放得很慢。他不知她为何突然会问起这个,于是解释道:“听说过此物,与易月宫百年前的那场内乱风波有关,听闻是易月宫的圣物,不过已在江湖上消身匿迹。”
“桃宫主将我手中的鲲骨镜误认做了他们宫中的圣物,我正犯难,不知该如何解除这个误会呢。”凌潺秀眉微蹙,越发觉得今日的行为太过鲁莽,说什么也不该当众将鲲骨镜给暴露出来。
周围是嘈杂的话语声,此刻无人注意到正向人群中走来的两人。
陆景行那看向凌潺的目光一凝,问道:“如此说来,她是想让你将此物交由易月宫?”
“这倒也不是。总之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清楚,眼前所面临的危急更重要。至于今夜的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凌潺不想再为陆景行多增烦恼,与飞彻崖的事比起来,她所面对的这事不算什么。
陆景行自是明白凌潺的本意,于是点头道:“好,日后再说。不过进来之则安之,也不要为此事太过忧虑。”
周围是远离喧嚣之声的寂寥,白郁霆立在一块半嵌入山坡内的青石板上。一只白鸽划破缕缕月光,自远方飞来,落在了他的肩上。
白郁霆展开手心靠肩而放,白鸽抬脚顺势走到了他的掌心。这是他前两日传回白暮山庄的信息,如今终于有了回应。
白郁霆取下竹筒里的字条,黑暗中并没有展开细看,纵身一跃飞下了青石板,向白暮山庄众人所在的地方走去。与此同时,一道银白的小身影扑棱棱飞向了远方。
白郁霆径直向一棵大树下走去,白郁霜正靠树而坐,闭目浅寐,荧荧火光撒在脸上,银饰在风中轻响。她感受到有人走来,于是缓缓睁开了眼,就见白郁霆摊开手掌,上面是刚刚从信鸽上取下的密信,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浅浅的兴奋之色:“有消息了?”
白郁霆简单“嗯”了一声,将东西递给白郁霜,随后挨着她坐下。
纸条在白郁霜的纤指间缓缓被展开,两人借着黯淡的火光将纸上的内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白郁霜面露喜色:“很好,他们已安排妥当,明日之后,绝尘宫将会彻底消逝在江湖的云烟中。叔父的仇就快得报了。”
“筹备了这样久,确实不易,成败就看明日了。”白郁霆语气中含着丝丝欣慰与怅叹,从袖中拿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口气。不过须臾,火星飘舞,那这条已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
白郁霜那欣喜的浅笑很快又消失在了脸上,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底漾开一片愁色,看向身侧的人:“哥。只是柯天序这个人,我怕不可信。如若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我们白暮山庄岂不是危矣。”
“你是担心他调遣出去的人马不是要帮我们,而是趁机反对付白暮山庄?”白郁霆神色从容,并无忧愁之色。
白郁霜点头:“对,飞彻崖虎狼之心。他们能这般针对江湖其他门派,又岂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白暮山庄。虽说我们与柯天序表面上达成了一种盟约,可他们想做的是吞并,让各个门派臣服于他们的脚下,信义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如同一个笑话。我在想,当初做这样的筹划,是否太过草率了。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当初我不是没有想过,临走之前,我已暗中命人开启了庄内所有机关,只要他们敢去,便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白郁霆对于自家的机关术很有信心,对于白暮山庄的机关术以及各种奇门遁甲,东洲人怕是无人不知。不只是江湖,包括一些达官显贵府中的密室机关,多半都是出自白暮山庄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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