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谕(1/ 2)
“巫少将军?”梁后沉吟,思考片刻,恍然道:“便是巫作崮的亲子吧?运石头进宫?”
说到这里突然嗤笑:“别是和他爹一样疯疯癫癫,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只怕是巫老将军人老智昏,不会教养儿子。来人,去巫家,便替哀家好好教教巫老将军,什么叫规矩!再令他言传身教!这次且念在鲁莽武夫不知天高地厚初犯宫规,赐五十鞭小惩大诫,再敢僭越,哀家便褫了巫家世袭的爵位!”
美妇人眸光骤然毒辣。
宫监却不得不多嘴:“回太后,巫少将军运来的这块石头可不是凡石,此石通体玄黑,上富气泡状纹路,小小一块却沉重如山,费了八匹马好容易才运送入宫,据天枢大臣说……此乃天外来石,是天神降下的神谕,上面还写着……写着……”
宫监欲言又止,不敢再往下说。
“究竟写了什么?”梁后不耐烦,取下发上略显沉重的玉步摇,把玩着,“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宫监再次小心翼翼打量高座一眼,终于咬牙下决心说:“上面写着牝梁当政,西朝必灭!听闻昨夜京郊惊雷轰鸣,巨光滔天,玄石就在京郊荒地被农人发现,唤去官府时已有众人围观其景,如今玄石仙字的事情整个东京城都已经传遍了……”
话音还没落,高座上的美妇人手里传来“啪嗒”一声脆响。
循声望去,只见梁后目中噙着凶残的光、狰狞面目,手里的玉步摇已然断成了两截。
此时的朝堂上,群臣围观着这块天外来石及它上面苍劲有力的一行字,纷纷惊叹,欷歔声此起彼伏。
巫远舟直直立在朝堂中央,与龙椅上的年轻皇帝交换了个眼神。
天枢大臣壮着胆子伸手抚上玄石气泡状的纹路,还有那与纹路完全融为一体的字迹,仓皇起身,作揖说:“启禀皇上,玄石上的字乃是先天形成,绝非后天雕琢而成!”
今日的李元麟墨发冠顶,身穿一身藏青色立领朝服,胸口描绘着一条绣工绝佳的金龙,玉带盘腰,单手微握成拳状放在膝盖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瞧了眼那被群臣围观的玄石,倏忽铁青着脸冷呵:“天枢大臣,你掌管观星宿、预灾事的大任,却不知昨夜天降异象!你可知罪?”
天枢大臣乃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实在没想到自己告老还乡前会遇上这样的奇事,皇帝一怪罪,立马就跪下了,诚恳道:“老臣知罪!皇上要怪罪的话,老臣绝无怨言!只是星坠反常,乃天警万民,实是常理不可推!”
“一派胡言!”
朝殿外传来冷厉的呵斥声。
妆饰华贵的梁后面色阴鸷走进来,群臣自动让出一条路。
李元麟也匆匆起身朝其作揖,唤道:“母后!”
梁后没看他一眼,倒是盛气凌人地转了个身,逼视着跪地的天枢大臣,声色狠厉:“你说星坠异常,天警万民?莫不是在说哀家该死?”
天枢大臣惊得浑身一激灵,“嘭”一声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老臣绝无此意!请皇上、太后明鉴!”
“说得好听!”
梁后美眸微敛,望向玄石的地方,吩咐左右:“什么天降神旨,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哪里挖来的一块朽石?快给哀家砸了!还有……交代下去,谁再敢在东京城里胡说八道,哀家要他全家狗命!”
梁后带来的侍从分成两拨,一拨当着群臣的面匆匆出去,另一拨以唐略为首,拔剑就要去砍玄石。
跪地的天枢大臣反应过来,痛声高呼:“不能砸啊!砸了玄石,我西朝国运就完了!”
群臣闻言亦是惊愕,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梁后见势不好,眸中射出电一般疾厉的光,狠声道:“胆敢妖言惑众诅咒我西朝!给我拖下去,杖杀!”
随从几人领命要拖走天枢大臣,却被一直沉默的巫远舟拦住了去路。
“你想做什么?”
梁后的脸已经不见了往日的美丽,此刻在腾腾杀意的衬托下显得阴鸷无比。
巫远舟也不怕,挺着胸膛,沉着说:“太后这么急着杀天枢大臣,莫非是别有心思,怕玄石上的预言会妨碍太后的目的?这才闹杀鸡儆猴的一出?”
“笑话!”梁后狠狠挥袖,“哀家有什么心思?哀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都是为了西朝的子民,倒是你……”
梁后双瞳凝着戾毒,一步步逼近巫远舟,强大的杀意像是裹挟在周身的飓风,咬牙恶狠狠道:“你一个无名之辈,今日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与哀家如此说话?还有,你蛊惑群臣、耍弄这些鬼把戏,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难道要谋反吗?”
面对梁后的质问,巫远舟倏忽一笑,朝皇上作揖:“小臣站在这里自当是天命所归,京中出了这样的事可不仅仅只是太后的事情,此事关系整个西朝与千万子民,再说天降神旨是说太后当政或要断送西朝百年基业,关我巫家什么事?太后何必急着给我扣谋反这么大的帽子?还是说,太后真有什么私心是不可告人的?就比如……继续把持朝政?”
“你放肆……你……”梁后气得粗喘,咬牙切齿瞪着巫远舟,恨不得用眼神就杀了他,但面对他的质疑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反驳之词,只好将矛头转向高座上的李元麟,痛声说:“皇儿!母后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今你就这么看着一个无名之辈这般欺辱哀家而无动于衷?”
李元麟皱眉,正要说话,巫远舟又开口了:“太后此言差矣,巫远舟只是就事论事,绝无欺辱太后之意!若令太后误会了,那巫远舟在这里向太后赔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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