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长相思兮长相忆,无穷极兮(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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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纱薄,日穿红幔催梳掠,小云先在阑干角。新晴天气,画檐闻鹊,双燕飞来杏花院,又斜杨柳花外去。
天气,像极了小孩子的脾气,昨晚还是狂风暴雨,一大早却是清新宜人。许是因下了雨的缘故,空中被洗涤了番,看起来明晰了些,登高眺远更是使人神清气爽。那阳光,折过薄薄的空气,越发显得明媚。春花昨日晚上虽折落了些,但却无伤大雅,不减颜色,枝上昨日亦新绽了不少花蕾,上还残着未曦干的雨露,憨态可掬,尤惹人喜爱。雪玦今日穿了件粉红薄绡轻杏衫立于花间,行近一枝前轻嗅,才觉那香轻而幽,一缕缕萦绕鼻间不散。正闭眼细闻,枝叶却倏地抖动起来,惹得花上的露水沾了她一脸,那冷冷湿湿的接触顿时让她精神一爽。
她抬眼,却看到他立在那淡淡明媚的阳光下,一张脸亦映着白皙的光,他笑容灿烂,面上还有着三两丝邪意。他见她注视着他,忙摆手道:“不是我啦,刚才是风吹的呢!”
她亦笑道:“是啊,风把附近的杂草都吹过来了。”
他却不以为恼,只嘻嘻笑道:“是绿叶好吧,你看,急着来配鲜花来了!”
她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红晕,羞羞地道:“流荧,你总是这般胡闹,坏坏的。”再一回顾四周,问道:“阿碧、小梅呢?”
“那一对小妮子早被我支开了,拿了她们喜欢吃的桂花糕,现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吃去了。”流荧一把轻轻抱住雪玦,“这一次,留在霁雪侯府三天了,较之以前时日还是比较长乐的。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要是你这次不回蜀川去,那该有多好。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在身边。有暇时,我总要来你府前看看,看你府中的石狮子,看你门前的“霁雪侯”匾,清楚的数着你门前的地板砖,哪一块有缝我都知道。春天来了,站在你府前,我就在想,你府中是否也和我家那般花红柳绿,芳草萋萋呢!”
雪玦的双眼慢慢浸湿,心下感动,不由道:“傻流荧,你怎么不进门看看呢?府中还留了人驻守的呀,你要进来,他们一定会允许的呢。”
流荧痴痴地看着她,用手替她拂去脸上的泪,认真道:“你知道,我到你府前,绝不是垂慕你府中那一帘春色。春色纵然是好,哪有美人多娇呢。在流荧心里,西施虽能沉鱼,昭君虽能落雁,貂蝉虽能碧月,玉环虽能羞花,但哪能及我心中的你分毫。你就像杨万里笔下的那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绝佳女子,有着“明日荷花别样红”的绚烂。我爱你,梦里总是你的影子,话时总念着你爱听的诗句,饭间总念着你爱吃的吃。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雪玦依在流荧怀里,一双眼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直到他讲完后,妙口吐道:“流荧,才相别两年不想你的诗文也学的如此好了。我虽身在蜀,但是也不曾懈怠的哦。我要考考你。”
一听到“考”字,流荧一鄂,还有着无尽相思的话要说,却生生的堵了回去。从小到大,他不知被父亲考过多少次了,只知道自己吃的板子比吃的盐还多。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的就算靠也不见得会记得。如今经雪玦如此一问,不禁一囧,倒有几分心虚了,只道:“你问吧,不一定答得上来。”
雪玦却立马会意过来了,扑哧一笑道:“不要怕,并不是什么难的。并不是夜叔叔那般考你四书五经,只考你诗词呢。李太白的那首《长相思》,你可会?背给我听听吧。”
闻言,流荧才松了口气,轻轻背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雪玦安静的伏在流荧的怀中,安安静静的听着,流荧怀中的有力的心跳让她呼吸均匀,心绪安定。
即使下一刻就要分离,这一刻,我只属于你,你只属于我,这就是时间相对的静止。
2
如是良久。
“这两天父亲总是那般愁愁的。”雪玦突然轻道。
“哦?这又是为何呢?雪叔叔不是乐观开朗的人么?如今边疆平定,国富民安,官场又颇为如意,又怎会有愁绪呢?”流荧轻轻闻着雪玦发间的木兰花香,温柔道。
“其实,是皇上把我们一家留下来的,说有要紧事商议。可是,皇上只把我们留在长安,近两日又未曾有宣示。昨日边疆飞将军李龙飞鸽传书说,边疆夏国最近又派兵北上,进扰中原,如今战况紧急万分。今天大早,父亲便出了去早朝去了,约莫会请奏皇上边疆战况,大概不久后即将会回蜀川去。”雪玦道,“但是父亲这几天看我的眼神总是忧忧的,前夜还喝了酒,不住道:“‘恨当初不该举荐你跳舞。’我忙问为何,他却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咳··咳··咳”身后响起了一阵咳嗽声。雪玦忙从流荧怀中脱了出来,却看着夜政与雪渊山含笑看着他们,当下一囧,脸早红了一大片,忙福身行礼道:“父亲,夜叔叔。”
“父亲,雪伯伯。”流荧也缓过神来,见到叶政刚才的那一张笑脸,转向他的那一秒已经变成了茄色,忙恭恭敬敬的道:“孩儿知错了!”
“你又没错,怕什么?你们是定过亲的,早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过两年到了生育的年龄了,我就也可以抱外孙了。”如此说着,雪渊山不由得向流荧举起大拇指,赞道“你小子比我有出息,我那时候遇到玦儿她**时候都是有面红心跳的,囧的厉害。”
流荧还欲给自己“辩解”几句,可见雪渊山的脸色亦渐渐暗了下去,却也不知所措。
却听到雪渊山轻轻叹道:“若是冰枫还在的话,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若是冰枫还在的话·····”他又转头对雪玦道,“玦儿,去准备一下吧,就要启程出发了。”
“出发?”流荧不禁一惊,吐口问道。
“嗯。当然,玦儿,你也可以留在此处,或者去流荧家去。边疆战务紧急,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必须今日出发!”雪渊山的眸子里迅速的回复了生气,还有这几许战意,当初,冰枫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啊!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方解心头之恨!
“父亲,玦儿陪你回去。您先与夜叔叔去收拾东西吧,请允许孩儿与流荧在独处一会。”雪玦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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